前言:几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在B站听了这篇演讲,感触很深,20年的那篇《斯人若彩虹》其实也是受到这篇文章的影响写出来的,于是一直想转载,但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转载成,今天还是决定转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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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篇四十六的秘密
by Brian Moria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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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之中,有多少人亲身见证过一次日全食?有朝一日,能站在月球的阴影之下,是我生命里许多无足轻重的目标中的一个。
对我来说,最接近的一次机会,是在三十多年以前。1979年的2月26日,一次日食直接经过波特兰上空。
我买了汽车票,并且找好了住处。但是最后,我没能从工作中脱身。
实际上,任何一个住在波特兰的人都可以告诉你,在二月看到太阳的机会非常小。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天,波特兰的天空阴云密布,即便我在那,我也什么都看不到。
使我无法脱身的工作,是我从大学毕业之后的第一份职业:在马萨诸塞州美丽的伍斯特商业区里一家 Radio Shack 老店中任售货员。
就在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一辆送货卡车停在店门前。
他们送进来一个大纸板箱,箱子上面印着一个传奇般的名字—-TRS-80。这是我们的店面样品,是世界上第一款大规模市场销售的微型计算机。
TRS-80 一型有一颗1.7 兆赫的 Z80 处理器,有 4,096 字节的内存以及 64 字符的黑白文本显示屏。唯一的存储器是一台磁带记录机。这一切只需要仅仅 599 美元的低价。
RadioShack连锁店
TRS-80微型计算机
我工作的这家商店曾经有过辉煌的时代。
曾经,它处在一个繁盛的商业区,靠近中心地带。
但是,和许多新英格兰的城市一样,七十年代早期大型购物中心的兴起,将这片商业区变成了一片鬼城。
对于这个问题,伍斯特的对策还算是很坚决的。
很明显,城市的决策者们决定,如果不能战胜购物中心,那就加入进去。
于是,市中心的数个街区被推平,成为回忆,包括我的曾祖父曾经执掌的药房在内,数十个家族产业就此终结。
在它们曾经存在的地方,一座巨大的,带有电影院和美食广场的三层购物综合体矗立起来。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只有少数被遗忘的旧伍斯特街区仍然健在。
我所在的 Radio Shack 店铺就在其中。
然而,还有更糟的,Radio Shack 在购物中心内部新开了一家分店,距离我所在的店铺只有不到 500 英尺的距离。
所以,主顾们现在面临着一个选择,是去干净、透亮、带有穿制服的保安人员,以及数英亩便利停车场的购物中心,还是去那座靠近成人影院的,破烂老办公大楼的阴暗一角。
于是,我就有了许多的时间可以摆弄那台新到的计算机。
我自学了 BASIC 编程,然后又学会了 Z80 汇编。当然了,有这两样技术,我就可以编写电子游戏了。
我还制作了一些自动运行的动画演示程序,它们整夜整夜地在店铺橱窗中播放。不知道那些在店铺门口小便的酒鬼看到这些程序,在他们的脑子里是不是能有点儿什么启发。
奇怪的是,即便我们的新款计算机有了 16K 的内存升级,对它感兴趣的客户还是寥寥无几。
而实际上,穿过前门,弄响门铃的顾客们并不是来买东西的。
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尽可能地利用一项免费的促销活动,在超过四十年的时间里,这项活动对于Radio Shack 的员工们来说就是一场灾难,那就是:“每月电池俱乐部”。
促销的点子很简单。
顾客们拿到一张小小的红色卡片,每个月都能在上面获得一个方块标记。
每年十二次,那些“幸运”的售货员们不得不在那些小卡片上打上方块标记,然后给顾客送上一枚崭新的 3A、2A、C、D 或 9 伏特电池。
RadioShack中售卖的电池
当然,顾客没有权利选择电池的种类。
在我的任职期间,Radio Shack为每月电池俱乐部提供三种不同等级的电池。
第一种是碱性电池。它们强力、持久而且昂贵,有着闪耀着金色的包装,就像是处方药一般挂在柜台后面。
通过“每月电池俱乐部”想要获得这种电池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后就是高级的铅蓄电池。一种稳定、可靠的电池。它们价格适中,摆放在靠近店铺前端的显眼位置。
想要通过“每月电池俱乐部”获得这种类型的电池几乎也没什么可能。
最终顾客们能够得到的,是一种品质很烂的、上不了台面的标准铅蓄电池。
这种电池真的是烂到上不了台面,以至于它们被狡猾地放置在店铺的后面,放在阴暗角落里那些靠近电视天线的大桶里。有谁还记得电视天线这个玩意儿?
那些来寻找他们的免费“每月电池”的顾客们,必须先走过整个卖场区域,经过民用波段无线电、立体声耳机以及遥控赛车之类的商品。
没有任何东西能停下他们的脚步。
每月的第一天,就像钟表一样准时,那些顾客会挥舞着小小的红色卡片走进店里。
我则需要从我的编程中回过神来,然后示意他们走到店铺尽头。
电池只值 29 美分? 没有关系。
大多数电池已经跑电? 也没关系。
他们来到这里,他们攫取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仅此而已。然后,在我的记忆里,这些人当中没有人购买过哪怕任何一件别的产品。
我真是个差劲的售货员,既年轻,又愚蠢。
我当时以为,我在游戏设计上所获得的教育,就要在键盘上得到体现。
我差点儿就错过了从前门走进来的“教训”。
幸运的是,我并不是当时唯一一个在微型计算机上摆弄游戏的人。
在全国范围内,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都在做这样的尝试。
当时,史考特·亚当斯正在编写即将成为世界上第一款的商业化冒险游戏。还记得那些冒险游戏吗?
我后来的东家,Infocom,也在这时成立,一同成立的还有一些业界传奇,像是On-Line Systems、Sirius、Personal Software 和 SSI 等等。
那是个令人兴奋的时代。
年轻人们大笔掘金,游戏价格低廉,制作简单,时机大好。
然而在1979 年,与所谓的“游戏”相关的最大的新闻,却跟计算机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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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0日的早上,那天正值秋分,一本新的儿童图书出现在了不列颠的各家书店中。
这本图书真的是相当特别。
它由15 幅精细的彩色绘画组成,描绘出一个异想天开的,关于一只向月亮送去珠宝的兔子的小故事。
书的封底是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枚奔兔形状的珠宝,这枚珠宝五英尺长,用 18 克拉黄金制作,带有装饰和铃铛,与之相伴的还有用蓝色石英制成的太阳和月亮。
根据照片下面的夸张的宣传,这枚奇特的珠宝就埋藏在英格兰的某个地方。
而指向埋藏地的线索就藏在书中的图画和文字当中。
宝藏将归第一个找到的人所有。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Masquerade(假面舞会)》。一位眼光独到、拥有恶作剧天分的古怪小个子作家—-凯特·威廉姆斯是这本书的作者。
《假面舞会》封面
Kit Williams
没过几天,这本书的第一次印本便被席卷一空。然后,整个日不落帝国发现自己深深地陷入了对于兔子的狂热之中。
兴奋的读者们用直尺、圆规和量角器对图书中的插画进行了近乎破坏式的测量。
杂志文章、电视专题节目则对线索进行了细致的分析,提出各种理论。随之而来的,是带着极度喜悦的狂热民众所做出的种种不计后果的鲁莽行为。
一座不知名的公园,只因为不幸地被叫做 Rabbit Hill(兔子丘),就被那些因误导而来的寻宝者们打上了数不清的坑洞,以至于当局不得不树立标牌,向公众确认这里没有金兔子的踪迹。
一些寻宝者最后甚至需要依靠心理咨询才能了却对此的痴迷。
这样的狂热甚至跨越了大洋,它侵袭到了美国、法国、意大利和德国。
在短短数月时间内,这本书便售出了一百万册,直到《哈利波特》系列诞生为止,这一直是任何儿童读物都无法超越的纪录。
尽管这个谜题只能在英国解出,这本书还是售出了15万册译本,其中8万册是日语。
这枚名为“假面舞会”珠宝的价值仅有几千美元,不过这并不重要。
许多寻宝者在他们数月的探索和旅行中所花去的财物,早已远超珠宝的价值。
让他们着迷的,是追逐的紧张感,是成为那个唯一的,成功的寻宝者的可能性。
寻宝、秘信和隐藏的物件,这些要素似乎产生了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找寻,谈论,他们乐在其中。
其实这个与人类心理学有关的现象,早就被应用到了电脑游戏领域。
隐藏的惊喜,用我们现在的说法,就是“彩蛋”。
在《Electronic Games(电子游戏)》的创刊号上,雅达利的 Steven Wright 创造了这个术语。
商业计算机游戏中的第一个彩蛋出现在雅达利 2600 的一张早期卡带中,名字很简单,就叫做《Adventure(冒险)》。
通过一系列不寻常的动作和隐晦的操作,玩家可以发现一个隐藏的房间闪烁着“Created by Warren Robinet(由 Warren Robinet 创作)”字样。
在数十年间,彩蛋,和它的邪恶的孪生兄弟,作弊码成为了行业之中的行业。
电子游戏历史上第一个彩蛋,是Atari2600的游戏Adventure的一个界面,显示了作者的名字
现在,所有的杂志和网站都致力于发现和散播它们。
它们是我们工具箱中的一部分,是我们的基本词汇,它是电脑游戏设计的语言。
对于“隐藏的惊喜”,电脑游戏玩家可能是第一批将其称之为“彩蛋”的人,但是我们绝对不是首先使用它们的人。
画家、作曲家和各行各业的艺术家,在自己的作品中隐藏内容已有数世纪之久。
最近出现的带有的静止功能的录像机和光盘播放机,暴露出了数十年来隐藏在迪斯尼作品中的“情色”内容。
自封“绘光大师”的托马斯·金凯德,以在自己的作品中藏匿字母 N 作为娱乐。在他签名旁的数字表示在每幅画中藏了多少个字母 N。
毕加索、达利、拉斐尔、普桑和多位其他画家,在他们的画作中都藏有各种各样的内容。
他们最喜欢的是在有人群的场景中藏匿自己、家人、朋友和其他艺术家的肖像。
格里轲喜欢狗,但天主教会禁止他在神圣的绘画中包含犬类。
于是,他把它们藏了起来,通常藏在云朵的轮廓里。
作曲家迪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不满于苏联文化部的政治审查制度。
他的交响乐和室内音乐作品充满了各种隐藏的符号和颠覆性的潜台词。一经发现,必定会令他本人被流放到西伯利亚。
莫扎特的歌剧《The Magic Flute(魔笛)》充满了对共济会仪式的音乐暗示,共济会是一个古老的秘密社团,莫扎特本人和他的导师海顿都是共济会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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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 Greco的画作
但最为知名的彩蛋提供者,是晚期巴洛克之王,最高的音乐奇才,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
巴赫喜欢使用希伯来字母代码—-这是一种向字母表中的字母赋值的艺术:A=1、B=2、C=3,诸如此类。
通过比较、排列或其他方式操作这些数字,秘密的信息便可得以隐藏。
巴赫对于希伯来字母代码 14 和 41 情有独钟。
14 是他名字首字母的总和:B=2、A=1、C=3、H=8。
而 41 则是他的全名缩写 J S BACH 的总和。
这两个数字在巴赫的作品中比比皆是。
最广为人知的例子是他在圣咏曲“Vor deinen Thron”(我们烦恼之极 bwv668)中的设计。
乐谱的第一行恰好包含 14 个音符,而整个旋律从头到尾则包含 41 个音符。
另一个巴赫最喜欢的游戏,是谜语卡农。
卡农是一个顺向弹奏听起来很不错的旋律,但是会带有细微的、不同步的感觉。
《Frère Jacques(雅克兄弟)》和《Row, Row, Row Your Boat(划船歌)》这两个作品便是简单二声部卡农的常见范例。
但是,并不是仅此而已,要知道一首卡农之中,可以包含任何数量的声部。
而且你并不需要用同样的方式来弹奏每个声部。
你可以改变八度音阶、变调弹奏、调转音高、反向弹奏,或者也可以按任意组合进行弹奏。
寻找好听的多声部卡农的旋律是一件麻烦而复杂的艺术,而巴赫,则绝对是这一艺术的大师。
在谜语卡农中,作曲家指定出基本旋律和声部数量,但是不指定各声部之间的关系。
学生们必须找出每个声部的位置和基调,并且发现是否需要调转音高和反向弹奏。
巴赫谱写了许多谜语卡农,其中最著名的是编号为BWV 1076的作品, 关于这部作品还有一个令人着迷的故事。
巴赫有一位名为Lorenz Mizler(洛伦茨·米茨勒)的学生,他是“音乐科学通信协会”的创始人。
这个仅能通过邀请才能加入的精英组织,全心致力于毕达哥拉斯哲学的研究以及音乐和数学的联合。
它的成员列表读起来如同德国作曲家的名册一般,亨德尔、泰勒曼,甚至莫扎特都名列其中。
想要加入学会的申请人,需要提交一幅他们自己的油画肖像,同时还要提供一份原创音乐的样本。
出于一种奇特的效率感,第14号学会成员决定将这些入会要求融合在一件作品中。
他找到德累斯顿法院的官方画师伊莱亚斯·豪斯曼,为他绘制了一幅肖像。
这幅肖像,现在就悬挂在莱比锡的市政厅画廊中,它是巴赫现存的唯一的画像真迹。
豪斯曼的画像中,巴赫穿着一件恰好有“14”颗纽扣的正装。而在他的手中,持有一份乐谱,上面谱写的是一曲有着六个并进声部的谜语卡农。
于 1974 年发现的一份手稿证实,这曲卡农正是基于著名的“哥德堡变奏曲”的基调所创作的 14 首卡农中的第 13 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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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这些音乐体操并不能让他满足,巴赫更愿意通过向字母分配音符的方式,在自己的谱曲中隐藏信息。
他的姓氏的缩写 B-A-C-H 在德国文字谱中对应音高序列降 B、A、C 和 B 本位。
这一主题在巴赫的最后作品,在他死后于 1750 年发表的《The Art of Fugue(赋格的艺术)》中表现最为深刻。
“fugue(赋格)”一词来自拉丁语“fuga”,意为“逃亡般的飞行”。
所以,Art of Fugue 即是一门关于“飞”的艺术,是一门如何选定一个主题并且让它飞扬起来的艺术。
巴赫谱写了数百首赋格,但是没有哪些,能够像这个由14首曲子所组成的系列一样崇高。
在全系列中最复杂的最后一曲赋格中,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正常发展,然后是 B-A-C-H 签名,突然,没有任何预告或结构性的理由,赋格就这么停止了。
巴赫育有 20个孩子,其中一个叫做卡尔·菲利普·埃马努埃尔,他宣称巴赫在写下最后数个音符后便逝去。
这可能只是个杜撰的故事。
巴赫音乐中的彩蛋就像是一些朦胧的,令人愉快的,只可意会的东西,主要由研究巴洛克音乐的教授和学生们所知。
但在 2002 年3月,这些内容最初作为课程开始教授时,这些彩蛋成为了整个古典音乐界的热门话题。
在那个月的古典音乐排行榜接近榜首的位置上,有一张ECM唱片公司发行的名为 Morimur(死亡)的专辑。
它由 Hilliard 合唱乐团以及一位才华横溢、但在当时却名不见经传的小提琴手,克里斯多夫·波彭共同演绎。
Morimur这张专辑中的音乐,是基于对巴赫的“D小调帕蒂塔集组曲”进行的希伯来字母代码分析后,转而编集而成的小提琴独奏。
在这项分析中,德国的 Helga Thoene 教授对音符的时长、小节的数量,以及帕蒂塔集组曲的德国文字谱进行了数值的分配。如此一来,她便宣称发现了隐藏在音符中数个礼拜仪式的文本全文。
在与原有的音乐叠加之后,这张 CD 便呈现了这些隐藏的文本。得到的结果极度忧伤、阴暗可怖,并且,非常、非常受欢迎。
相当多的音乐评论家对这张唱片进行了抨击。
他们对Thoene 教授的分析结果并不买账,对于这个似乎是数字命理学和精明的营销手段混合到一起的玩意,这些音乐评论家们抱有一种鄙视的态度。
他们这种谨慎并不是空穴来风。
数字命理学是一个光滑的斜坡,很多心智健全的人都顺着这个斜坡跌进了厄运的深渊里。
在此,我要分享一个我自己的亲身经历。
早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在互联网腾飞之前,在众多的流行讨论版中有一个名为“Prodigy”的板块。
我在 Prodigy 上购买了一个帐号,这样一来,我就能加入友好的兴趣团体之中,与全国各地的伙伴闲聊。
一天,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我们的讨论版中,立刻,我就知道麻烦来了。
这个叫做加里 (Gary)的家伙,开始散播各式各样的末世观念的谬论,比如世界范围的阴谋,秘密结社,恶魔崇拜等等。
一开始,我们还能礼貌地应对。
我们质疑他的来源,更正他关于历史的错误,从逻辑上反驳他的言论,尝试着以文明的举止来行事。
但是,我们的关注并没有让他平静下来,反而使他变本加厉。
他的阴谋论警告变得更加咄咄逼人,近乎于歇斯底里。他开始威胁与他有不同见解的人,这么说吧,就好像他在指着你的脸跟你说话一样。
但他最为咄咄逼人的警告,并非关于同性恋、犹太人、洛克菲勒家族或光照教派。
按照加里的说法,人类最大的敌人,是圣诞老人 (Santa Claus)。
Gray声称他有一个秘密的数学公式,确切无疑地“证明”了,圣诞老人是反基督者的化身。
出于好奇,我们要求加里透露他的公式,正因为如此,我们正中他的下怀,落入了他的陷阱。
我们应该早点知道他是来卖书的。
当时我信以为真。我给他寄去了十五美元。没过一周,书寄到了。
在一张不祥的华盛顿纪念碑照片的上方,印着带有纹章的书名:《666:The Final Warning!(666:最后警告!)》。
在这本私印的 494 页的大厚本中,加里透露了他的这个,号称是来自古代的苏美尔人的简单的希伯来字母代码公式。
这个公式将6的连续倍数,赋值给字母表中的每个字母:A=6、B=12、C=18,诸如此类。
想象一下我当时的惊慌失措样子,我将这个古老公式用在名字“圣诞老人 (Santa Claus)”这几个字上,然后获得了亵渎神明的总和, 666,圣经上代表野兽的数字!
我登上 Prodigy,向不知所措的兴趣小组中的成员们汇报这一结果。毕竟,加里是对的。毫无疑问,根据古代苏美尔文明无懈可击的智慧,圣诞老人是反基督的。
然后,我继续指出了数个名字,套用到加里的公式中,这些名字都能得出 666 的总和。
这些名字包括“Saint James”、“New York”和“New Mexico”。
很快,讨论版便充满了各种发现,例如“computer”、“Boston tea”,以及最为罪孽深重的“sing karaoke”。
自此,加里弃我们而去。我的 15 美元花得值了。
然而,加里并不是第一个将秘密代码与圣经联系起来的人。
人们在圣经中寻找彩蛋已有数百年历史。
卡巴拉教义里的希伯来神秘传统,可以描述为对旧约前五卷,即摩西五经的希伯来字母代码冥思。
计算机的横空出世,使得针对圣经进行的数字命理学的应用变得快速而高效。
最近的一系列针对圣经研究,是被一本由前华尔街邮报记者—-迈可·卓思宁在 1998 年出版的书给煽动起来的。
他这本叫做《The Bible Code(圣经密码)》的书,采用了一种跳字法,文字中被相同的间隔数分开的字符,被结合起来组成一条信息。
通过向旧约的希伯来文本进行跳字法处理,卓思宁宣称发现了对二战、大屠杀、广岛原子弹、伊扎克·拉宾和肯尼迪刺杀事件、月面登陆、水门事件、俄克拉荷马市爆炸案、比尔·克林顿的竞选、戴安娜王妃的逝世以及木彗相撞这些事件的预言。
他还找到了其他一些预言,像是洛杉矶大地震、小行星撞击地球、核子末日,这一切都排列在过去十年的末尾。
《圣经密码》在畅销书列表上待了数周,并且衍生出几部续集和众多的模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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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确实吸引到了一帮怪人。
但对于真正的骨灰级的彩蛋猎手们来说,没有什么能与那些对究极文学谜题的答案进行追寻的人们的聪明才智,牢固的学识,以及锲而不舍的热诚相提并论。
有那么一个难题,吞吐着毒液,耗费着钱财,摧残着人生,将聪明、健康的学者推到疯狂的边缘。
到底是谁书写了莎士比亚的作品?
§ 有关莎士比亚作品的著作问题的文章和书籍足以填满一个大型图书馆。事实上,也确实有多家这样的图书馆存在。
不要说不到一小时的讲演了,即便是持续一天的指导都无法令人对这一复杂、奇特而又极度诱人的故事作出判决。
尽管如此,对于没有接触过的听众,我会尝试将它以短暂篇幅做个概述。
莎士比亚无可争议的一生,可以在一张纸巾的背后写完。
我们知道,1564年,一个叫做威廉·莎士比亚的男性,在斯特拉特福村庄中、或者在附近出生。
我们知道,他有一名妻子和至少三个孩子。我们知道,他在斯特拉特福置有财产,并且和他的邻居打了数场官司,并且最终死于 1616 年,享年 52 岁。
我们还知道,就在同样的时期,一个和这个莎士比亚姓氏相同的男性,作为演员活跃在伦敦的舞台上,最终成为了一些剧院的共同业主。
我们还知道,就在同样的时期许多极为优秀的诗歌和戏剧,在伦敦以莎士比亚的名义发表。
而我们不知道的是,斯特拉特福的地主和伦敦的演员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人是不是创作了那些诗歌和戏剧。
我们所知的,是那些诗歌和戏剧,在四百年之后,被认为是西方文明的巅峰之作。
归于莎士比亚名下的作品似乎是由一位通晓世间万物的男性或女性所写。
作品中充斥着各种引用:神话、古典文学、运动、战争和武器、船只和航行、法律和法律术语、宫廷礼仪、政治、园艺学、音乐、天文、医学、驯鹰术,以及理所当然的,戏剧。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来自几乎没有教化可言的乡村,接受了不明程度教育的、农场主的儿子,一个几乎没有任何实际用处的人,如何能够拥有如此广博如百科全书般的学识,获得如此的口才和智慧,并且还具有如此高深的理解力?
在最初的 150 年间,没人对这位大师的生平有所怀疑。
然后,在十八世纪晚期,一位居住在斯特拉特福以北数英里远的著名学者詹姆斯·威尔莫特教士,决定为这位著名剧作家撰写传记。
他相信,莎士比亚有着如此的良好教育,他一定有着一座非常广博的图书馆,尽管在他的遗嘱中并未提及任何书籍或手稿。
他认为,这些年来,总有些属于其中的书籍,一定能在当地的收藏中发现。
于是这位可敬的教士学者在英国乡村中进行了细致地搜索,彻查了斯特拉特福周边 50 英里的每一座书架。
没有发现任何一本应属于威廉·莎士比亚收藏的书籍。
甚至,和莎士比亚相关的信件都没有找到。
更而甚之,在莎士比亚的作品中,斯特拉特福区域当地的民间传说、谚语或独特方言也完全没有出现过。
在四年痛苦的研究之后,威尔莫教士沮丧地作出结论:
只有一个与斯特拉特福的莎士比亚同时代人,曾经展现出足以撰写如此惊人诗歌和戏剧所需要的广博教育和惊人天才。 他就是多语言作家、哲学家、政治家、科学方法的发明者、伊丽莎白女王和詹姆斯国王的大臣—-弗朗西斯·培根爵士。
有人基于“莎士比亚作品是培根所写”这种假设所创作的小说
威尔莫从未敢发表他的理论。但在他逝世之前,他将这个理论托付给了好友詹姆斯·考威尔。后者在1805年伊普斯维奇哲学学会的一场会议中将其披露。学会成员当然是无比的愤怒,然后这诽谤性的事件很快就被遗忘。
直到 1857 年,一位来自康涅狄格州斯特拉特福城的一位女士发表了一本书,名为《The Philosophy of the Plays of Shakespeare Unfolded(莎士比亚戏剧哲学解读)》。
在书中,这位与弗朗西斯·培根没有亲戚关系的迪莉娅·培根女士,声称莎士比亚的作品是由英国贵族的秘密集团所创作,其成员包括沃尔特·雷利爵士、菲利普·西德尼爵士以及弗朗西斯·培根爵士。
迪莉娅·培根的书震撼了当代文坛。
一片战场出现在正统的斯特拉特福派与异端的培根派之间。
由此形成了许多以辩论证据为目的的文学团体和学术期刊。
发表成百上千的小册子、报纸文章和短文,为各自的见解进行辩护,以及带着一种自视甚高的姿态嘲笑那些反对他们的人,这些行为成为了在那些享有终身荣誉的权威学者们之中的一种特有的现象。
靠她那本带有爆炸般影响力的书籍,迪莉娅·培根来到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特福,然后令人难以置信地获得了打开莎士比亚坟墓的官方许可。
然而,就在真正将要开启墓石的这一刻来临之际,迪莉娅一直以来不断积累的自我怀疑导致了灾难性的精神崩溃。
不久之后,她于一家疯人院中一文不名地死去。
1888 年左右,事情变得有点失控。
美国明尼苏达州的众议院议员伊格内修斯·唐纳利对有关莎士比亚的争议产生了兴趣。一天,在阅读 1623 年的《First Folio(第一对开本)》的影本时他注意到,“bacon”这个词,同时出现在《Histories(历史)》的第53页以及《Comedies(喜剧)》的第53页上。
他还注意到,弗朗西斯·培根爵士曾经写过大量密码学方面的文章。
于是,唐纳利开始对行数和页码进行计数,增减字符,在句子下划线,在单词上圈圈点点并且将它们划掉。
得到的结果,据他所说是由培根所发明,用来在《第一对开本》当中隐藏秘密信息的复杂而又令人费解的算法。
西方文明史上的规模最大的彩蛋搜索行动就此开始。
下面来说两个蠢得有点可笑的例子。
底特律一位名叫奥威尔·欧文的博士,建造了一座奇异的研究工具,他称之为“命运之轮”。
这件工具由两个巨大的木质转轴组成,上面包有两英尺宽、一千英尺长的帆布长带。
他把培根、莎士比亚、马洛、格林、波尔和斯宾塞的作品拆成散页和伯顿的《Anatomy of Melancholy(忧郁的解剖)》一起粘在在这条帆布上。
通过正反转动转轴,欧文博士可以快速地在多页间跳转,进而能够搜寻线索并且交叉引用。
雇佣了一大帮秘书和速记员后,欧文宣称发现了另一个完整的伊丽莎白时代的英格兰历史,以及数个全新的莎士比亚戏剧和十四行诗。
来听听这些隐藏的诗句,据说是由那个伟大的诗人亲笔写成,这些诗句启发了欧文博士建立了他的命运之轮。 (大意)
“拿出刀将我们的书本化为碎片
飘散书页定于巨大轮上 辗转反辙,变换无常 紧盯命运 盲眼女神正站在球形石块之上 石块翻转滚动 时刻不停”
在发表了五本厚重的垃圾文字之后,欧文宣称他发现了一段密语,这段密语表明培根的一份原创手稿就埋藏在怀伊河上的切普斯托城堡附近。
在接下来的十五年间,欧文花费了数千美元雇佣船员使用炸药对河床进行开掘。
然后,一无所获,他就这样死掉了。 另一个名为阿内斯博格的家伙,基于培根母亲墓中的可疑裂缝的分析写了一整本书。
“命运之轮”
最终,理智之光于1957年出现。
对于熟悉密码学的人威廉·弗里德曼不需要再多做介绍。
在二战时期,弗里德曼上校是美军解密局的领导。
他被认为是破解了日本最为敏感的军事密码的人。
战后,上校决定将自己的专长应用到对莎士比亚秘密的研究中。
他与领域中的数位专家见面,准备了详尽的科学分析,并将其以《The Shakespeare Ciphers Examined(莎士比亚密码考)》为名发表。
要问他的结论是什么?用四个字概括:一派胡言。
《莎士比亚密码考》
根据密码学的标准,那些据说是从莎士比亚作品中发现的隐藏信息,没有一个是可信的。
所有用于从文字中提取信息所使用的规则都不严谨,过分主观,除了原始的解密者之外无人可以重复。
涉及其中的人们并非不诚实。
他们被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所引导。
他们困在幻想的迷宫中,从混乱中寻求秩序。
你或许会认为弗里德曼冷酷无情的曝光能够一次性地让这种异端学说永久沉寂下去。
不可能的。书籍、电视特别节目,网站会议和博士论文还在接踵而至。
我必须指出,关于莎士比亚的著作问题,并不是只被那些扭曲和无聊的人所关注。
有许多备受尊敬的作家和莎士比亚崇拜者,都表达出了对戏剧真正来源的认真怀疑。
这个名单中包括霍桑、爱默生、惠特曼、亨利·詹姆斯、马克·吐温、弗洛伊德、奥森·威尔斯和约翰·吉尔古德爵士。
健在的怀疑者们包括新环球剧场的艺术总监马克·里朗斯;迈克尔·约克、德里克·雅克比、肯尼斯·布拉纳、以及最为可敬而且博学的当代莎士比亚演员基努·里维斯。
目前,对于著作的归属,最被人认可的,是爱德华·德维尔,牛津大学的第十七位伯爵。
这个理论最早在 1920 年出现,由一位名为 J. 托马斯·鲁尼的英国校长所提出。
为什么巴赫、圣经和莎士比亚的作品能引起如此多的关注?
没人会在乔叟或者济慈的作品中寻找藏头诗。
瓦格纳或贝多芬的秘密赞美诗的CD也没有大卖。
要获得答案,我们需要认识到圣经和莎士比亚在西方文化的发展上所扮演的独一无二角色。
没有哪一件文学作品,能比 1611 年在詹姆斯一世赞助下出版的《圣经》对现代英语有着更大的影响力。
詹姆斯王的圣经,阐释了“经典”这个词的意义。
它被称为英语散文中最尊贵的丰碑,英语语言的最伟大成就。
它是一代又一代诗人、剧作家、音乐家、政治家和演说家的灵感的源泉。
无数人,通过重复家中唯一这本书籍中的词句学会了阅读。
我们的宪法和法律都是按照它的音韵和意像而著成。
但即便是这本由 46 位编者经十年完成的,詹姆斯王版《圣经》的荣光,在“埃文河天鹅”的灿烂遗产面前也黯然失色。(斯特拉特福位于埃文河畔,swan一指卓越的诗人,Swan of Avon特指莎士比亚)
对莎士比亚作品中所创造的词汇量的最低估算为 15,000 词,超过詹姆斯王版《圣经》的三倍,并且是最新的竞争者—-约翰·米尔顿的两倍。
他的诗歌和戏剧在没有字典或辞典帮助的情况下完成。因为那时根本不存在这类事物,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之中。
当莎士比亚的思想无法用伊丽莎白时代的英语单词来表述时,他就会自己创造一个。
牛津英语词典列出了数百个在这位诗人的篇章中,第一次出现的日常词语和短语:
Addiction,Alligator,Assasination,Bedroom,Critic,Dawn,Design, Dialogue,Employer,Film,Glow,Gloomy,Gossip,Hint,Hurry, Investment,Lonely,Luggage,Manager,Switch,Torture, Transcendence,Wormhole,Zany。
仅仅是《哈姆雷特》就包含了近 40 个新词。
时至今日,又有谁能有着如此过人的胆识、如此盎然的发明欲望?
在打造新词上,只有一位英语作家达到了莎士比亚的水准:弗朗西斯·培根爵士。
近代,这个纪录的持有者是查尔斯·道奇森,他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刘易斯·卡罗尔,有趣地是,他也成为了英语文学中在莎士比亚之后被引用最多的作者。
我们每个人都被詹姆斯王的《圣经》和莎士比亚的作品深深影响,不论我们喜欢不喜欢,我们都通过这些伟大的作品来观察这个世界。
它们是现代英语思想的主要来源,是我们思维模式的引导者。
一种非凡的感受,在凝视这些令人炫目的智慧和修辞的瑰宝时油然而生。
这是一种强烈的、罕见的、珍贵的情感,能够完全颠覆你生命的感受。
这种感受,强烈到能让人抛妻弃子,放弃职业和名望,放下俗务,毫无疑问地追寻本心。
这种由好奇和惧怕组成的甜美融合,这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和麻痹灵魂的恐惧,我们称之为—-敬畏。
敬畏是艺术成就的圣杯。没有哪一种人类情感能拥有如此颠覆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也最难以被唤起。
有资格称得上是令人敬畏的人类作品,真是太稀少了。
是敬畏,令犹太学者尽其一生从摩西五经中解读上帝的话语。 是敬畏,令数以百万计的游客每年前往吉萨金字塔、前往瓜达卢普、前往麦加。 是敬畏,令可怜的迪莉娅·培根落入万劫不复之境。
现在,请不要从这次的话题脱开,不要认为令人敬畏的游戏设计的关键,是在其中设置彩蛋!
那些通常的带有刻意为之的彩蛋和作弊码的游戏,就像是“每月电池”俱乐部一般。
你需要历经“艰难险阻”,来到店铺的后端,来达成你此行真正的目的。
如果超能力才是人们真正想要的,那么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呢?
难道我们的想象力真的如此的贫瘠,不得不凭借小把戏才能让玩家对我们的游戏感兴趣?
令人敬畏的事物不需要隐藏。 令人敬畏的事物既富有又慷慨。 宝藏就在那里。
一天下午,在那家Radio Shack 老店的柜台后面,我孤零零地坐着。我的老板因为有事不在店中。
一位老太太从前门走了进来。
和我们的大多数顾客一样,她衣衫不整,可能是依靠着养老金来过活。
我以为她也是为了属于她的免费电池而来的。
但并不是这样,她将一台便携式收音机被放在了柜台上。
这台收音机来自那个标榜晶体管数量的年代。
它整个包裹在肮脏的白色医疗绷带里。
老太太看向我,问道:“你能修好它吗?”
我慢慢地拆开层层包裹的医疗绷带,直到收音机的后盖掉下来,随之而来,一阵红色的烟云飘起。
收音机的内部已经有一半被电池漏液腐蚀损坏。
我看了看收音机,我看了看老太太,然后我的再次将目光转向收音机。
我转向身后,走到挂着那些像处方药一般昂贵的碱性电池的地方,我从金色的包装中,拆出一枚闪闪发光的9伏电池。
接着,我从包装盒中抽出一台全新的晶体管收音机,把电池装了进去,然后又帮这位年迈的女士找到她最喜欢的电台。
没有钱币易手。她就这么离开了商店,一言不发。
令人敬畏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巴赫曾经就敬畏来源给他的学生们提供了非常具体的指导。
除了 B-A-C-H 之外,在巴赫的音乐中还有两组缩写字母。
这些缩写并没有隐藏在音符中。与之相反,它们就列在手稿的顶部,让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
这两组缩写是 SDG 和 JJ。
SDG 是拉丁文短语 Soli Deo Gloria,意思是“上帝独一无二的荣光”。
JJ 则是 Jesu Juva,意思是“救救我,耶稣”。
巴赫以这种永恒的样式著成了所有伟大的杰作。
他并不是为了取悦赞助者而创作,也不是为了赢得听众的赞许。
他的作品就是他的信仰。
图中右下是巴赫手写的“Soli Deo Gloria”
巴赫曾经写道:“音乐不应该有除了颂扬上帝荣光以及滋养灵魂之外的目的,不把这一点记在心中,那么就没有真正的音乐,所剩的只不过是来自地狱的喧嚣与咆哮。”
你感动的来源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感动本身。
敬畏,是宗教的基础。
任何其他的动机,都无法将你从个人成就的枷锁中解脱出来。
除此之外也没有事物能教会你 “飞扬的艺术”。
电脑游戏只有仅仅四十年的历史。
在我们的基本用语中,关于电脑的词汇寥寥无几。
整本的词典等待着去填写。
时机大好。
不久之后,甚至就在我们的有生之年,会有那么一个游戏设计,如同闪电一般照耀我们的文化。
它很好辨识。
它会是慷慨的,因充满旺盛的创造力而令人眼花缭乱。
学者们会花上数十年,甚至数个世纪来对它进行分析。
它会是美妙的。
它会是让人颤栗的。
它令人充满敬畏。
§ 数年前,我受邀在伦敦的一场会议上发言。
我的妻子和我一同出发,我们找了个休息日出去观光。
我们决定去参观英国的第二大旅游胜地,埃文河畔的斯塔拉特福城。
我们乘坐的火车抵达的时候,天气很冷,下着雨。
幸运的是,大部分名胜都只需要从火车站走上一会儿就能到达。
我们参观了莎士比亚的诞生地,这是一处大街上的迷人的老房子,每年都吸引着数百万的朝拜者,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莎士比亚曾经在那里生活过。
我们经过了莎士比亚学习阅读和写作的学校,尽管没有文献能证明他的出席。
我们也去了安妮·海瑟薇的小屋,莎士比亚的夫人在这个淳朴的乡村农场度过童年。尽管,也没有记录可以证实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在这里居住过。
莎士比亚故居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个毋庸置疑与莎士比亚有关的地方:埃文河畔的圣三一教堂,名为“莎士比亚”的男性于此长眠。
去到这座美丽的教堂,需要在树荫遮蔽之中、鳞次栉比的古老墓碑间走上许久。
这里的入口出奇的小。在教堂内部不允许拍摄。
里面黑暗又宁静。尽管有大量的游人,这里的环境依然安静和肃穆。有些人坐在长椅上,沉浸在祈祷之中。
一道走廊直通教堂中心。
祭台的左侧十分明亮。伟大诗人的半身像悬挂在墙上,他手拿鹅毛笔,平静地凝视着汹涌的朝圣人群。
在下方的地面上,花束环绕之中,也就是迪莉娅·培根发狂的地方,是威廉·莎士比亚的墓碑,上面刻有可怕的警告:
(大意)
朋友,看在上帝的份上 请不要挖掘这黄土下的灵柩 让我安息者将得到庇佑 迁我骨骸者将受到诅咒
每年,来自地球各个角落的三百万名朝拜者,来到这座石碑前方,对这位其作品只能称之为伟大的人的样貌评头论足。
与这边形成对比的是祭台右侧,阴暗并且毫无特色。
这边埋葬的都不是什么名人。
唯一的重点是一个深色、设计简单的橡木制成的箱子。
箱子之中,在厚重的密封玻璃下面,是一本打开的大书。
箱体上的饰板可以告诉你,这本书是1611年出版的詹姆斯王版《圣经》的第一版,时年,莎士比亚 46 岁。
莎士比亚之墓
莎士比亚生前阅读的《圣经》
没有多少朝拜者会来观看祭台的这一侧。
大部分人都只是对这本书匆匆一瞥,阅读铭牌然后走开。
少数更富有观察力的人会注意到,《圣经》打开在“旧约:圣咏集”的第 46 章。
为什么独独选择这一页,没有解释。
有些话要说在前面,下面要讲的其实没有什么必要。
如果你心存好奇,如果你对英国的历史和文学感到着迷,如果你还想保持内心的平静,立即捂住耳朵吧。 在 1900 年,一位学者注意到了詹姆斯王版圣咏集第 46 章的玄机。
有些可怕,有些奇妙。
从这一篇章的开头开始,第 46 个字是“shake”。
从这一篇章的结尾开始,第 46 个字是“spear”。
有两种可能性。
这是有史以来世界文学史上记载的最完美的巧合。
或者,这根本就不是巧合。
§
地球围绕着唯一的太阳,并且只有唯一的一个月亮。
月亮体积恰好是太阳的 1/400。
日地距离恰好是月地距离的 400倍。
而在我们的天空中,能观测到的日月轨道恰好每个月相交两次。
这意味着,时不时的,在一段漫长的可以预测的间隔内,月轮会划过太阳,在令人感到奇妙和颤栗的几分钟里,刚好遮住太阳的表面。
完美的巧合,是不是?
§ 在1977年6月,一位眼光独到、拥有恶作剧天分的小个子男人登上了英国阿帕斯尔村的一座山丘。
在这座山丘的顶部,矗立着一座高高的纤细十字架,这是对亨利八世的第一任妻子,“阿拉贡的凯萨琳”的纪念。
太阳高悬在南面,将十字架的倒影投射在长满野草的山侧。
就在中午 12 点整,这个男人从他的口袋中取出一块磁铁。他将磁铁旋转,令它的北极朝向南方,然后将它埋在了十字架的阴影之中。
两年之后,在他的第一本书发售之后的数个小时,这个男人回到了这片山丘,这次是在午夜时分。
他用指南针找到他埋藏磁铁的位置。
就在那个地方,他在地面上挖了一个洞,并在里面放进了一个陶瓷容器,容器上铭刻着如下文字: “我是假面舞会珠宝的守护者,等待着你,或者等待永恒。”